温千晓正忙着盯紧凌云轿后面的某道身影,琢磨着其中的古怪,便冲他漫不经心地勾勾手指,吩咐道:“抬起头来。”
跪在地上的仙君缓缓抬头。
蛮荒古地的风很烈,几乎是刹那便拂开了遮住眼睛的长发,剥落出一抹鲜嫩漂亮的翠色。
是孽海里极为罕见的颜色。
温千晓怔了怔,总算将目光收了回来,转而落在这人身上,颇觉稀奇。
那双眸子仿佛洗过般gān净,却并不在看他,映着天边低沉的yīn云,空无一物,又很快被尘沙迷住,掉下一滴稍显生动的泪来。
可惜翠色仅仅生在右瞳之中,不然真是双令人一见难忘的漂亮眼睛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……白露。”那人温顺道,“尊上亦可唤‘白子游’这个名字。”
……
回忆戛然而止。
关于白露仙君此人,流传在人间的说法大都如出一辙,除了知道他是被云境流放到青崖山的,寻不到任何其他有用的消息,既无师门也无亲友,仿佛是个凭空出现的人。
温千晓琢磨着,不如直接逮几个消息灵通的仙家掌门问问来得快。
又想想,还是作罢。
要是不小心打坏一个,最后怕是会闹得jī犬不宁。
温千晓吃完花糕,也想完了事,舔gān净嘴角碎屑,觉得这家点心铺子的味道不错,顺道多要了两盒带走。
妖物皆知,无界孽海深处有座孤城。
孤城外有孤绝山。
孤绝山上,便是曾经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无名宫。
起初温千晓死活不认魔尊这个名头。
所谓盈满则亏,盛极而亡,说白了就是树大招风,天堑之争才开始不久,这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吗?奈何孽海上上下下都觉得他既然震得住云境,自是当之无愧这个名号。
某人不肯平白无故当冤大头,头两年还四处隐居,放了狠话出来,说是宁死不从。为了稳住他,六十四位魔将一合计,选了个风水宝地,连夜给他修建了一座恢弘宫殿,又许诺年年进贡,连哄带骗地把这位祖宗请了进去。
魔尊之名终于尘埃落地。
于是天材地宝珠玉美人,流水似的源源不断送了过来,无名宫的库房都快堆得冒了尖。
死物好办,活人可不能往库房里扔,无名宫又不能养着一帮gān吃饭的,魔尊大人的字典里就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,gān脆把这群娇花统统赶去做了杂役。
温千晓拎着花糕回到孤绝山,脱去外袍,随手点了个在门口相迎的美人,问道:“他醒了么?”
美人面露难色,委婉道:“回尊上,白露仙君一直歇在宁和殿内……”
哦。
他差点给忘了。
闲杂人等进不了自己的寝宫。
温千晓有些头疼。他暂时不太想见到这位小仙君,但人家占着整座无名宫唯一能令自己安然入睡的chuáng铺,无论如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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